纤细脖颈上的动脉在掌心下缓缓跳动,温热的肌肤下浅青的动脉清晰可见,只要她稍稍用力,让它停止……
手心一点点收紧,再收紧。
原本安静的人呼吸开始可清晰的听见变粗重,艰难的用力喘息,苍白的脸颊也慢慢变得涨红,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漫出,雾气弥漫,还包扎着的手抬起来轻轻搭在她手腕上,妄图得到一丝呼吸。
烫伤又浸水的伤处隐隐渗出血迹,她手上根本没用什么力气,看似想拉开,实则只是虚弱地搭在她手背。
扣在颈项上的手越来越紧,时清薏的眼睛缓缓阖上,仿佛是下一刻就永永远远不会睁开。
徐昭苏的手却蓦地停下,没有再使半分力气,她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手骨,仿佛是在此刻牵动了什么旧伤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那里,是密密麻麻的冻疮,在暗夜里不停痉挛。
很久时,时清薏的眼睛才慢慢地睁开,嗓子粗噶且沙哑,脱力一般撑在榻上,手臂发抖:“陛下”
系统在时清薏脑子里差点激动地跳出来:“她刚刚是真的想杀了你!!!”
时清薏嘴角抽搐了一下,根本不想理会这垃圾马后炮系统,这不是废话吗?她刚刚都感受到实质一般的杀意,徐昭苏确实是恨她恨到极点。
一直到时清薏手臂撑不住,徐昭苏才发现她们保持着怎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时清薏另一只手还揽着她,哪怕她刚刚差点掐死她。
“陛下,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时清薏嗓子沙哑得厉害,时不时咳嗽一声,反正力竭干脆躺在她身后的地方。
徐昭苏身上都是冷汗,无声的寒意席卷了她,原来,有朝一日她也是会对时清薏下如此狠手的,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想杀了她。
可是比起背叛,她想离开自己才更为让自己疯狂不是吗?
是啊,昔日万人之上的君王现在无权无势,靠着时清薏的施舍苟延残喘,还能怎么留下她?到时候她跟她的好师父回钟南山双宿双飞,自己又能如何?
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
那还不如杀了她,让她永生永世都走不出皇宫半步!就是尸骨也要是自己的!
身后那人试图靠近她,一股清苦的茶香漫卷而来,女君博览群书,曾经她的母后喜爱各种名茶,所以对这些一向清楚,仅仅只凭一丝茶香就能判断出来。
羊岩勾青。
刚刚冷静下来的面具再次层层崩裂,她一掌挥出去,厉声喝道:“滚出去——”
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还敢爬自己的床?!
时清薏莫名其妙被一掌挥开,徐昭苏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精准无误的推在她刚刚包扎散落的手背上,刹那间鲜血淋漓,饶是时清薏这等心性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于是不久女君就在一片淅沥的雨声中听见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黑暗里的人几乎气的发抖,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
好,很好,果然是去寻她的师父了,多年未见,必定有许多话要说,做什么大半夜跑她这里来伏低做小装宫女受这等委屈?
她躺在锦绣堆里,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被拎进了窗外春雨中,刺骨的冰寒让她牙齿都开始隐隐发颤,心脏揪扯的发疼,几乎要被撕裂开来。
心中不停叫嚣着疯狂而恐怖的想法,又被她一一压下,不,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大约一刻钟后突然听见门扉被轻声推开,有人靠近了来,苦涩的药味在湿润的空气里弥漫。
瓷罐被放在榻边,时清薏去点了一盏宫灯,回过头来时只见女君紧闭的双眼,面无人色,只有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滑入了脖颈。
“陛下,我知道您没睡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