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隔着茫茫风雪遥遥对视。
赵阿今再也忍不住, 她大步走回去,在寒风中隔着一层厚厚的甲胄将小傻子牢牢圈进怀抱里。
她的身上那么冷,几乎没有任何热气, 可赵阿今的心莫名的胀疼起来, 像是有一团热烈的火焰灼烧着她的心脏。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她程亮的甲胄上又很快融化, 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翻腾, 激烈的一如她此刻的心绪。
小傻子呜咽一声紧紧的抱住她,眼泪就一颗一颗的从那双杏眼下掉:“阿今”
“坏人!”
她嗫嚅着抬手似乎想要打她, 可又在半途硬生生停住,冰凉的手搭在赵阿今冰凉的甲胄上,呜咽了一声:“阿今, 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想、我想跟你一起去”
哪怕死在路上也是我的命, 我只想同你一起, 生死不离。
细细密密温热的吻纷乱又急促的落在时清薏脖颈上, 乌发披散, 她被亲的禁不住仰起脖颈露出一截格外纤细的柔软的线条,其上青筋隐隐可见。
赵阿今叼住时清薏脖颈的一小块,狠狠衔在尖利的牙齿间研磨,片刻后才拼命克制着自己稍稍放开。
夜间雪色反映的微光映照出时清薏苍白的面色,以及脖颈上小小的一个印记,赵阿今温热的拇指细细摩挲了一下那个小印记如同一个宣誓主权的小章。
小傻子眼睛湿漉漉的, 死活勾着她的脖子不肯放。
赵阿今垂下头去, 小傻子没有穿鞋踩在大雪纷飞的屋檐下, 冻的发红的莹润足尖蜷缩着, 瑟瑟发抖,赵阿今的心瑟缩了一下,蹲下身去把小傻子环着腿抱起来慢慢走回去放在榻上。
傻子攥着她衣领怎么也不肯松手, 刚刚哭过的鹿眼湿润又可怜,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赵阿今忍不住低头吻上那双眼睛,小声同她保证:“我想带你去的,可是你现在不能去。”
小傻子不服,不服气的看着她。
赵阿今哑口无言,面对那样一双眼睛总有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实在太喜欢这个人,哪怕是报复哪怕是疑心恒生,爱恨交织,只要不触及离开她的底线她都是事事顺从,几乎要把小傻子宠到恃宠而娇的地步。
她只能一声一声的解释,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肚子:“宝宝不能受冻,这一次不能去,但下一次、下一次宝宝出世了,我去哪里都不丢下你好不好?”
兴许是杀人太多,她喜怒无常又对任何人都戾气深重,唯独对时清薏,倾注了这一生都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情意。
小傻子有些怏怏不乐,许久才突然抬头凑上去亲她一口。
“那阿今,你要早点回来。”
“我保证,”赵阿今浅浅合眼,声音温柔,郑重的重复,“我保证——”
这一次她再未停留,出去时赵松树的肩头都已落了薄薄一层细雪,赵阿今站在守备府前,冰冷的手按在沾满血腥的长刀之上。
面对时清薏的温情软和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刺骨冷峻。
狂风携卷着大雪,天地间满是雪粒子,吹在人脸上犹如刀刃刮过。
她抬头看着茫茫风雪十指一寸一寸缓缓收紧。
关隘的城门在凌晨大开,风雪狂扑而来,数万将士在寒风当中尽出,一直到赵阿今的马消失在茫茫黑暗里才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极深 ,蕴含着无尽不可言喻的汹涌暗流。
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想带时清薏一起走的,生该同衾死当同穴,这是她的执念。
放下这个词在她心里只觉荒谬,可当真看见阿慕要跟着她来的时候,她又莫名心疼,不忍她受此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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