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是未来北疆进军东北的重中之重, 卫蔷自然要极为看重,可再看重,听见陈窈儿跟自己说要五十个进士, 她也想将她之前给鸡烫毛的水浇在陈窈儿的脸上让她冷静一下。
陈窈儿理直气壮,她没有自己老上司晏青红那般敢跟元帅拍桌子的底气, 也没有于刺史那般能哭求的高寿, 可她有数为据。
“我们占下了营州,实则也算是占下了前唐时的整个辽东,如今纯钧部已经到了前唐时盖牟新城、安东都护一代,还南进到了泊醭牵已经与海东国和新罗成掎角之势, 想要稳住各处,至少要新建三座与柳城大小相当的新城,不仅得迁百姓,还要置官署, 这般以来, 整个营州的官吏缺口之数达两千人, 我与元帅要五十名进士, 已经是省之又省了!”
卫蔷看着陈窈儿塞到自己眼前的地图,皱着眉道:“建城之事也不是一蹴而就, 我虽然又调了一万巨阙部北上至此,可想要从军占转为建城,得有数年之功, 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元帅, 你不给我人, 想要建城就不是数年之功,是不可想之事了。”
卫蔷仍坚持:“最多二十人。”
“元帅!您看看, 光建部一处,我们得有官吏加起来至少八百七十余人……”
卫蔷把陈窈儿展开在自己面前的簿册缓缓推开,道:“我许你从蓟新平幽四处借调建部官吏。这次的进士我只能给你二十人。”
陈窈儿又翻开一页:“元帅,农部……”
崔瑶原本端着水壶要送进去,听着里面的声响她摇了摇头又转身道:“每到一处都得吵翻天。”
秦绪笑着说:“看来崔姨一路上没少见这般热闹。”
一边说着,他将扇子插在后腰上,从崔瑶手中将茶壶接了过来。
崔瑶笑了笑:“也只有陈刺史这般年轻的,还是一条一条据以力争,其他各处刺史,着实是……”
想起老泪纵横的蓟州刺史于成和大喊“祖母”的诸葛弘,崔瑶沉思片刻,道:“着实是花样百出。”
秦绪何等聪明,自然看出了崔瑶真正想说的是“脸都不要”。
“那崔姨你觉得我阿姊可能吵赢?”
“赢?”
崔瑶掰着手指数了数:“应州财部缺人,蔚州要整学政,新州要建新城,还要增设矿厂,檀州是学政和增加产业,蓟州要增设一县,要整理财税积账……阿蔷每次都仿佛是被各州刺史讨了便宜,细想起来,她深知各州弊处,给的也是急缺的应对之人,不论输赢,总在她的谋划之中。”
秦绪点点头,他家阿姊如何的知人善用,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倒是你,就打算这般留在营州了?”崔瑶反问秦绪,营州在北疆各处比起来也是最苦的,秦绪这当朝尚书令的嫡亲孙子、定远军元帅的亲表弟,真的愿意一直在这边受苦么?
“崔姨不必为我担心。”秦绪笑着说,“我从前只觉得自己离了东都丝竹便不能活,可给阿姊整文书写信,我也过得很快活,比起锦衣玉食之类,体肤口舌之享,在营州查一查史料,写一些书,我倒觉比从前过得还舒服。”
秦绪本以为自己来了北疆,便知“自在”,便能做些有用之事,直到到了营州,看着一些百姓为了看懂他的书去学字,去练习讲汉话,秦绪猛然觉得自己的一双脚落在了地上。
愤懑、不平、忐忑,对大梁朝堂的蔑视,对君主的讥嘲,心中隐隐的担忧,这些原本在他心中漂浮碰撞的种种,瞬间都落在了地上,成了营州的雪。
“崔姨,我心中有一想,我想枕芳君之名,能传到新罗、h、室韦、乌护、南吴、巴蜀……”过了年也才二十岁秦绪眉目缱绻,却并非对着哪个人,而是想到了自己所期盼的景象,“到那时,世人皆知定远军的将军是何等英武豪爽,矫健多情。”
崔瑶一顿,想起了辗转于床榻之间的“申屠将军”。
“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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