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天下的君王。
光风霁月,皇帝的名字其实是她取的,她的皇兄第一也是唯一的孩子,当初喜得嫡子的时候父皇想名字想的头疼,后来是她指着这个字说,这个霁字好,于是小皇子定下这个霁字。
后来,萧锦瑟女扮男装进入朝堂,她生的容貌秀丽俊逸非凡,无论才学人品都是当世难寻,得当世大儒称赞光风霁月,这四个字于
是归了她。
小皇帝无疑是明珠,可他生的时机不对,正好撞上了日月。
时清薏推开殿门的那一刻皇帝从光明处抬起头,他一身明黄龙袍,是祭天才会穿的正装,神色却带着某种悲怆,看见大门被破开怔愣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来。
“姑母——”
殿外的人影动作有一刹滞涩,却很快调整过来,她提剑而来,身形高挑,浑身浴血,带着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冰冷。
小皇帝扶住龙椅露出一些古怪的笑意:“姑母此来,是向着朕还是向着萧相?”
“为何非要向着谁?”女子挑起嘴角,露出一丝薄冷的笑,一步踏入殿门,遮住了那抹日光,“怎么就不能是为了我自己?”
或许是因为她刚好挡住的那抹光正是直照龙椅的那一束,小皇帝温和的面皮终于支持不住,崩裂出丝丝裂痕,像一张完美的画皮寸寸崩裂。
他沉沉合目,仿佛是讥讽着什么,低声喃喃:“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朕本一直怀疑姑母会对萧相心软,怕你对她动了心,原来我才是最为蠢笨的那一个,怎么会是她利用你了,萧锦瑟和我都不过只是你掌中棋子罢了——”
“朕说,萧锦瑟怎么会突然病重而后发疯,在朕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疯到这种局面,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有一条线在他心中缓缓合拢,时清薏突然失踪,长公主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件事隐秘且不为人知,所以这件事只能安在他头上,于是萧锦瑟发疯,觉得是他接应长公主离开。
萧锦瑟满天下找不到人,把最后的希望寄予在了他身上,妄图从他这里得到消息,或是逼得时清薏束手就擒。
谁都没有想到,时清薏是自己离开,他全然不知任何消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小皇帝蓦地睁开眼,眼底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一抹猩红,他死死盯住台阶下的人,流露出的却是自嘲。
“姑母,是朕看轻了你,你故意挑动朕和萧锦瑟相争,
只等我们两败俱伤之时再来收渔人之利,你所图谋的是朕手中这把椅子吧?”
时清薏站在殿中,不置可否:“是又如何?”
“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为何这个位子你坐得,本宫就坐不得?”
女子扬起脖颈,一直到此刻才露出掩藏已久的峥嵘,她是一把未曾开锋的利剑,藏剑十年,卜一开锋即剑指天下。
这一声断言让皇帝嘴角无法自抑的抽搐了一下,不过片刻他仿佛又缓了过来,嘶声道。
“我还记得年少时姑母从宫外给我带桂花糖,送给我小木弓,原来一晃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我们姑侄也要走到这样针锋相对的地步了——”
他语气缓缓,连自称都放低了。
“当初父皇重病之际想见姑母一面,终因路途遥远未能如愿,后来握着我的手让我发誓要善待姑母,父皇说他一走,天下间的血脉至亲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的声音是缓慢的,带着一些怔仲的意味,又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悲痛:“若是姑母想要,什么样的滔天权势我给不得姑母,又何至于血肉相残让父皇祖父泉下难安。”
时清薏静静听着他说完,许久,她抬起头看着高位上的帝王,轻声问。
“那你遵循皇兄遗愿了吗?”
皇帝蓦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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