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外混乱, 惨烈的厮杀一直到午夜才停止,山坳之中尸横遍野,辛夷透过张牙舞爪的树枝仰望明月, 恍惚中觉得那轮明月都蒙上了一层阴翳的诡异红光。
缓了好一会儿, 她才抬手抹了一把眼帘,原来不是血月,而是她眼上不知何时溅的一抹鲜血。
“丞相呢?”
“不知道, ”一旁的蒋长车把刀从人胸膛上拔出, “长公主的马失控一路往这里冲,后来混乱中她们换了一匹马, 我护着丞相一路出去,半路遇见埋伏,和丞相失散了”
“以丞相的马术怎么可能制服不了一匹马?”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提着刀凑近了来。
“马是长公主在骑。”辛夷的眼皮不自然的跳了跳, 她总不能直接说丞相扮柔弱占心上人便宜去了。
“好了,别想这些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丞相和长公主找到。”蒋长车呵斥一声,把长刀上的血迹用手抹尽,眼底闪过一丝幽芒:“刺杀和后来追杀的似乎不是同一伙人,前面动手的虽然用的是我们的刀剑,但动手还是蛮夷的起势 ,后面埋伏的却是实打实的中原招式。”
“除了那群打不过我们的龟儿子耍阴招还有谁敢对丞相动手?”亲信在得知萧锦瑟出事以后就迅速聚拢在山坳,武将骂骂咧咧,骂完林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静的只能听见乌鸦扑腾翅膀的声音。
辛夷攥紧刀剑, 遥遥望向崇山峻岭,冷冷道:“这些事等找到丞相再做商议,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丞相, 调集所有人在围场内搜寻丞相踪迹,务必在那些人之前找到丞相。”
有将领迟疑片刻,还是咬牙开口:“万一——”
丞相身体一直不好,如今又遇见行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丞相亲信难保不会遭陛下毒手 ,没了主心骨,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辛夷翻身上马,凛冽的长刀在月色下泛着血光,声音森寒:“没有万一,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生
出异心,就做好走不出去这儿的准备!”
辛夷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最为忠心萧锦瑟之人,萧锦瑟不在,她也可独当一面。
皓月当空,将整个溪山都蒙上了一层淡淡银光,某一处山坳外倒着一匹枣红马,马身上插着无数长箭,早已气绝身亡。
一队黑衣人追至此处俯身查看,探了探马的鼻息:“马身上还是热的,应该跑不了多远,追!”
一行人朝四处散去,人影刚散,一滴鲜血啪嗒一声滴在马鬃上与马的血液混合在一处,与此同时,树上传来一声压抑极低的咳嗽声。
夜色下繁茂的枝叶间掩藏着两个身影,萧锦瑟脸色煞白,膝上部分插着一支甚至没来得及拔下的箭羽,鲜血打湿了衣裳,嘴里咬着时清薏的胳膊。
莹白的肌骨上已经印上了两排红印子,萧锦瑟咳嗽了几声,伸手小心的碰了碰那红印子,眼里略过一丝心疼之色:“殿下,疼吗?”
“别管这些了,赶快下去。”
时清薏动作利落的跳下去而后伸出一只手出来接着萧锦瑟,落地时萧锦瑟腿上箭羽颤动了两下, 刹那间,萧锦瑟额头冷汗如瀑,手指都疼得蜷曲起来。
“暂时还不能拔,等我们找到藏身的地方我再给你处理伤口。”时清薏蹲下身蹲下检查了一下,箭插在腿侧,已经强行掰断了一半,只剩下一小截陷入腿骨之中。
“嗯。”萧锦瑟双目微闭,没有止血药物,现在拔箭肯定要留下血迹,到时恐怕更加麻烦。
顿了一息 ,萧锦瑟扶在时清薏肩上的手缓缓移了开去,声音生疏微寒:“殿下,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
方才若不是时清薏提前带着她藏上树去,现在就应该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当然是因为系统少有的做了一回人。
时清薏替她查看伤处的手顿时一停,抬起头来,月色下,萧锦瑟的眉眼带着狐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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