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依然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裙,紧紧贴在骨头架子上,眼里迷迷蒙蒙,她甚至没有去看前面是什么。
——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以前胆子就小,又怕黑又怕高还怕冷。
深渊旁的人看着她很久很久,却艰难摇了摇头:“不”
眼泪沿着她削瘦的脸颊一连串的滚了下来
:“清薏走了她想走她不要我了”
梦境与现实逐渐交叠,不停的撕扯着她。
是幻觉吧,清薏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怎么可能会愿意回来呢?她早就想离开自己了。
她早就想的,所以那天骗她出去,去机场不回来,自己夜里问她她不说话,她那么想离开,自己都放她走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谁说我想走了? "时清薏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她一步一步逐渐靠近那个人,无视旁人的阻拦缓缓向前靠近,“姜总这么厉害,怎么就光查我去机场,不查查我接下来想去干什么呢?”
“我不告诉你,你就没查到,我三年前在一家店里定做了戒指吗?”
她的眼里有泪水聚集在眼底,把声音都染的湿润且嘶哑。
姜知意极慢的眨了眨眼睛,觉得或许是幻听越来越严重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莫名涌起一丝奢望,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冰冷的手按在自己截肢的腿上:“我是个残疾”
“我的手也不能再画画了。”时清薏越来越接近她。
姜知意的心蓦地绞痛起来,当初清薏该有多疼啊,为什么自己没有去找她,为什么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还不敢去揭开真相,还那样——
她在迟疑的瞬间时清薏已经越来越靠近,只剩下最后几步距离,她突然像是被什么惊到似的往后退缩,滚烫的液体划过脸颊和下颌。
“清薏你不要过来我不够好、我要吃药、我那样对你”她瑟瑟发抖拼命试图把自己往后靠,“我有病——”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放手的,如果清薏回头,那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放手了。
—— 她根本做不到的。
她是真的怕了,她怎么能生出那样的心思呢?清薏为了她失去梦想,煎熬的过完了三年,可她呢?她却想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毁了,关在身边一生,她想毁了她啊——
失控一样的人还在瑟缩着推动轮椅往后退却,时清薏眼里的泪水终于坠落了下来,
她声音突然温柔下来,竟然不再往前,她说:“知意,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去陪你好不好?”
寒风将她的声音吹的破碎,传到姜知意耳朵里只剩下温柔的呢喃,她却骤然僵住,就是那一瞬时清薏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在天台的边缘,再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边缘死死抱住了她。
她凑在她耳边,声音嘶哑又温柔,带着稍许的哭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是她的枕边人啊 。
姜知意的不安惶恐多疑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去拿戒指了啊,你凭什么就给我盖棺定论,我的戒指还没拿到,你就不要我了,要自己先走了吗?”
寒风凛冽,往前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时清薏颤抖的抱紧她,十一二月的风吹在身上宛如刀锋划过,姜知意在天台上呆了太久,抱在怀里宛如抱了一块坚冰,可绕是如此,时清薏也没有丝毫放手的打算。
她抱的那么紧,姜知意甚至险些喘不过气来,冻僵的手却拼命搂住时清薏的肩膀,几乎要把自己埋入她的血肉。
一开始还是安静且无声的抽泣,片刻之后突然开始急促的吸气,哆嗦着环过时清薏的脊背,仿佛困兽发出最后的哀鸣:“清薏——”
她是一只可笑的猴子,可后来她的月亮自愿落进了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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