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城大雪纷飞,朝阳殿里却是温暖如春,御座上的女子容貌清丽而孤冷,纤长的手指持了一卷奏折,沉凝不语。
美的恍人心神,却没有一人胆敢多看一眼。
群臣议事已毕,只剩下这最后一份奏报不知如何处理——闽南地方有官员探查到女君旧部正在纠集游说边关诸将进京救驾。
宫里有消息传来,说是国师将女君从暗牢放出,也不知是否因为此事。
众臣心中各异,许久才听上首折子丢在案牍上啪地一声,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此事容后再议,你们先退下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竟不是绞杀而是搁置,却到底无人胆敢质疑如今这位权势滔天的国师,悄声无息的退下。
等侍女太监也一并退下以后时清薏才往椅背上一靠,抱着暖炉揉了揉眉心,头疼。
依旧在外为徐昭苏奔波的是她的亲姑姑,离岳的长公主徐宛,按照本来的副本,她应该是直接派人将徐宛诛杀,斩断徐昭苏心中最后一丝牵挂。
也正是徐宛身死,徐昭苏举目无亲,终于发疯不顾一切逃出皇城,兵临城下,将她活活烧死。
可如今,她可不敢这么作死,疯狂给自己拉仇恨值。
刺杀徐宛,激怒徐昭苏,速死;放徐宛一马,等人家纠结势力,依然速死。
“怎么办?”时清薏抬头望天,完全不想在这里二选一。
系统冷漠无情:“还有28天。”
时清薏:“”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站在一国权力顶端,事情也多的超乎寻常,时清薏好不容易将所有事物处理完时已经是月上柳梢时分,大雪下了一天依然纷纷扬扬,她走到明泽殿时夜色早已四合,殿外挂起四角宫灯,在冰冷的雪夜里泛起一片暖意的微光。
她在殿门驻足许久,走进去时侧门微开,里面的姑娘眉眼低垂靠在软榻上,琉璃般的眼眸此刻暗淡无光,乌发披散,被人搀扶着喂药。
时清薏眉头微挑,这喂药的不正是昨天熬了一夜心惊胆战的药童吗,不过一天就打通关系近身伺候,确实不愧是培养多时的暗卫。
见她来了所有人连忙都要行礼,被她伸手拂去,也不进去,只站在殿门处静静看着。
那药童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触碰了一下清瘦女君的手腕,那节苍白的腕骨僵硬了片刻,小指节无意识的颤动了一下。
时清薏假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伸出的部分是一片青紫的冻疮,一直蜿蜒到袖口底。
明泽殿跟前几年相比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桌椅陈设更古旧了些,地上烧了数个炉子 ,所以开着殿门透风也并不觉得冷,所有人都缄默不言,只有那个眼盲的姑娘什么也不知道,依然一口一口喝着药。
喝了一碗还不够,还有另外的,端上去时那人黛眉微蹙,不知是不是喂的急了,竟呛了一口,一直静默不语的国师似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又在近在咫尺时蓦地停住。
徐昭苏的手背不自觉的紧绷,偏头哑声问:“谁?”
她虽看不见,却能听得见脚步声。
周围人俱是战战兢兢不敢回答,烛火摇曳间国师大人凤眼沉凝,冷的让人直哆嗦,半晌,才有人颤声答道:“是是太医,来为陛下请脉。”
时清薏不敢动,以眼神瞥了身侧太医一眼,太医连忙踉踉跄跄的上前为孱弱之人请脉,趁此时机时清薏缓缓后退,直至彻底退出殿外。
徐昭苏眼神不动,纤细苍白的五指下意识的攥紧衣袖,在纷乱的脚步声里仔细分辨那轻微的声音,在那脚步声彻底退出殿外时眼神微寒,又很快被鸦羽一般的长睫覆盖遮住眼底情绪。
——
灯火摇曳,屋檐外风雪遥遥吹来,晃动一室烛火,喝完药夜色已深,徐昭苏身体虚弱早早睡下,只是殿中依然派着小童侍女续着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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