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时少爷。”
佟霜聘神色蓦地一痛,指尖不由得蜷缩起来。
白蕊儿却只是苦笑了一下,又幽幽叹息:“佟小姐,其实我很羡慕你。”
“时少爷找到我,庇护于我,答应我帮忙杀了我的四个灭门仇人,帮我改头换面,其实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佟霜聘心里隐隐有个预感呼之欲出,却又死死忍住。
“时少爷是个好人,或许好人都是不长命的,他帮我杀了三个仇人,去年年底我听见了他在前线阵亡的消息,佟小姐,节哀。”
她神色间有一些落寞。
“我蛰伏这样久,终于在去年杀了我最后一个仇人,而今特意过来履行我的诺言,我自幼被爹爹养在膝下耳濡目染,对医术也有几分精通,自忖对您的情况也有几分把握。”
她号着脉,眉眼轻拢,良久猝然皱眉,沉默许久才问:“佟小姐,您是真的不能唱戏了吗?”
佟霜聘蓦地手臂微颤,整个人像一尊完好的瓷器,一点一点碎成了碎片。
这个医术冠绝当世的女子问她,您真的不能唱戏了吗?
这有什么可问的呢?虽然她是出于意外才被卖进梨园,可这些年她是真的爱戏,把这当成一生喜爱的东西来做,又如何会装模作样?
她确实在那场风波里起了一场高烧,从此不能唱戏,声音也远不如曾经清脆悦耳。
白蕊儿皱眉,盯着她的眼睛缓缓摇头:“不,佟小姐,您的嗓子已经好了,已经好了很久了。”
后来她们又请了国外的医生过来诊断看病,得出的结论令人震惊 。
她的声带完好无损,并无问题。
白蕊儿的行踪诡秘,不能在川南久留,险些被敌寇发现时是佟霜聘将她送走。
佟霜聘在沦陷区内,因着非凡的影响力和周旋能力,操纵着川南阳光下的阴影,送走被抓的爱国志士,暗中筹措钱财物资,支持着后方的工作。
白蕊儿是坐一艘小船离开的,临走的时候用手指点了点佟霜聘的心口。
“佟小姐,这个世上有些病是吃药治不好的,除了你自己放过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佟霜聘微微一哂,站在岸边,她穿着一身墨色的黑,沉默阴郁的隐入进了山河里,无声无息。
这场仗旷日持久,打的精疲力尽,在鲜血几乎把整个国土染红之时敌寇终于宣布投降,一寸山河一寸血,好在终于是把这片土地拿了回来。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出征的将士又有几人归家?大多埋骨他乡,生死不知。
这场战争带给所有人的都是无尽伤痛,战争结束时佟霜聘已经三十出头,当年在平洲城的窈窕少女如今也风霜扑面。
不过三十,鬓已斑白。
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佟家已散尽家财,抗战胜利的那一年她关上了佟府的大门,走上了北上的道路。
她总还要再见那个人一面的,墓也好,碑也罢 ,就是什么都没有,也要过去看看。
万人合葬,墓上荒草萋萋,那年她到的时候已是十月,衰草连天,她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那片土地,被锋利的草割伤了手心,她却无知无觉。
她喜欢的姑娘,就埋在这片黄土之下。
永眠在这里。
而她独自一人撑过这生不如死的多年,北上上千里路程,只是为了在她墓前说一句。
“我们胜利了。”
她蓦地哽咽难言,从知晓那个人死讯的那一刻垒起的坚固心防在此刻分崩离析,宛若从未存在。
后来她拿着手上的积蓄在这片坟地周围盖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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