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霜聘愣了好一会儿, 脑子里那些光怪陆离都在渐渐远去,逐渐只能听见漫长的雨声,她鬼使神差了答了话 :“如果我说是呢?”
她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时清薏的反应。
时清薏愣在哪里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 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似的 , 反应不过来 ,隔了好一会儿突然捂住心口剧烈你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侧着身子背对着佟霜聘,只露出渗出血的蝴蝶骨,瘦的快要脱相,这样瘦巴巴的人是怎么蛊惑的村里妙龄的少女对她眉眼传情的呢?
佟霜聘撑起身来硬是把人扯了回来 , 时清薏虽然不肯不肯却也争不过她。
一直到偏过头佟霜聘才发现她竟是在哭。
泪眼滂沱 , 却又不欲叫她看见,哭到伤心处竟也是无声的, 压抑啜泣。
佟霜聘沉默了一下,伸手擦去了她的泪水,触感是温热的, 甚至带着滚烫的温度 ,直抵人心。
——时清薏竟然会为了她哭。
这是一个多么荒谬的事实 , 她甚至觉得有些虚妄,拿枪抵着她的时少爷 , 如何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当天夜里时清薏刚退下不久的高烧不知怎的又烧了起来 ,烧到满头冷汗在被窝里挣动 ,嘴唇发裂,也许是呓语,也许是烧糊涂了,她低低的喊:“救我救我”
叫佟霜聘莫名想起她在渡船上的日日夜夜 。
发着高烧被像个货物一样发卖也逃脱不得, 放眼望去尽是江水 。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嗓子被烧坏,混乱中只记得喊那个人的名字。
“清薏清薏救我疼好疼”
虽然明知就是她卖了自己 ,却还卑微的乞求她能来搭救自己 ,当真是卑微又可怜。
——最可悲的不过明知她根本不会来,却还心存妄念。
佟霜聘沉沉合上眼,手背探着她额头 ,半晌起身打开门去 :“把医生请回来吧。”
她做不到时清薏那样心狠,这是她这一生的败笔。
等待医生的时间里她抱臂立在阳台边 ,因怕病人吹了风,阳台早已关上 。
她靠着窗帘垂眸,夜色阴影落在她半张脸上忽明忽暗 ,透露出一股沉郁的气息。
“霜聘”那边又传来模糊的唤声。
佟霜聘走过去握住那只发烫的手,对人在高烧中的人叹了口气:“ 我在。”
她果然安静下来。
原来报复的快感也并没有那样好 ,原来看着时清薏受这样的苦 ,她心中也并无多少快意。
她想起几年前的夏天,佟谷陇给她吃了闭门羹,她也这样病过一次,时清薏受了伤回去抱着哄她 ,那是她这一生走过最安逸的一个夏天。
若是时清薏永远跟那时一样就好了,若是时清薏永远爱她如初就好了。
她惨然一笑。
人果然总是在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
医生这次过来就没走,在楼下住了下来,时清薏病情虽然反复但也没有大问题,过了几天已经能下地了。
佟霜聘在楼下同医生说话:“她这个情况何时能够出门?”
“只要不发烧了应该都是可以的,佟老板是要带她去新来的器械已经到了,就是可能对人有些伤害。”
佟霜聘摇摇头,将茶杯上的浮沫撇开了:“她还要几日才能好,我打算带她去坐船往上走走。”
医生愕然的看着她,呐呐的道:“上游不是正在打仗么?您这”
“这几日还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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