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佟谷陇又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盒子,谦卑的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三少笑纳。”
时清薏露了个笑,她人生的好,嘴角牵起一点悠悠的笑意,皮相上佳,只是稍稍颔首立刻有副官上前把盒子打开。
不多不少,一共五条小黄鱼,码的整整齐齐。
“就这?”
乱世黄金正是最最值钱的,就是佟家家大业大五条黄鱼也照样心疼,听见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佟谷陇脸皮都抽搐了一下,却还是狼狈的低下头。
“这已经是佟家大半年的收入了,您也知道最近乱呐,铺子也不景气”
那娇纵跋扈的霸王把枪往那一搁,冷笑了一下:“爷可不知道。”
副官已经把盒子抱在了怀里站在一旁,眼看着不满意时清薏把军帽拿起来起身就准备走,长腿刚迈出去,佟谷陇就坐不住了。
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连忙就要追。
时清薏像是背后长了一只眼睛,猛地回过头来,话还没说了,冷冰冰的抢就抵在了他光亮的大脑门上,眼神冷的跟冰一样,杀气腾腾。
“别动——”
那是要人命的家伙,一抢下去就是一个窟窿,人就要没命。
佟谷陇一下子吓得脚都软了,整个人都是哆嗦的,砰地一声坐下去。
“我、我还有一个表妹”
时清薏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他那个光秃秃的大脑门,笑的讥诮又嘲讽:“你的表妹?”
就是没说出来也能清楚看出来她什么意思,就你这样儿,表妹能是什么好货色?
时清薏顺着她颤颤巍巍的手望过去,正好对上戏台上那双纯撤干净的眼睛,戏台上的姑娘也正好过来看她,眼睛清澈的像早春流动的水。
湿漉漉的,又像是夜里淅淅沥沥的雨。
声音明明还在抖,却依然在唱词,那个姑娘颤抖着嗓音唱:“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怎说到,怎说到,平白地分开了。总朕错,总朕错,请莫恼,请莫恼”
那个跋扈横行的军官少爷听着她把那段念完才收了枪,冷冰冰的枪杆子在佟谷陇脸上拍了拍,讽笑一声。
“你表妹可比你强多了。”
枪回到了手里离开了佟谷陇的命脉,那个嚣张跋扈的少爷瞧了一眼台上的人,眯了眯眼。
“今晚送到公馆来。”
一直到时清薏走到门口,佟谷陇才颤颤巍巍的喊:“谢、谢七少抬举”
在她走后佟谷陇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呸的一口吐在了时清薏曾经坐过的地方,眼神阴翳。
“算个什么玩意儿,狗仗人势的下贱东西”
一句话刚骂完就听见脚步声,原是佟霜聘提着裙子跑上二楼,他整个人很快颓然下去,像一棵被强权狠狠压折的树,抱住了自己的头。
“霜聘,表哥对不起你”
那声音悲凄无力,让佟霜聘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她家原先也是个好家世,养在深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后来世道乱了家里败落,她爹痨病没了 ,临走前把她捎来平州城找有婚约的表哥。
在路上也不平稳,她一个从没出过门的女孩跟仆人走散,最后被卖进戏院学戏,好不容易被表哥找到还没安稳几天——
佟谷陇抱着自己的头,声音绝望到了极点:“霜聘,这世道枪杆子就是王道,我没用,但你放心,你不想去,我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对你”
她能怎么办呢?
她想起来那个在二楼笑的肆意的少年人,微微撇下眼瞥她,狂妄又肆意,黑洞洞的枪口好像随时能让人血溅当场。
佟家几十口人,她本来就毫无选择。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