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出任何可以暴露你的物品——请你不要来救我,木柯是如此对另一头白柳说着的。
白柳已经耗尽了牧四诚的技能,鱼骨也在苗飞僵那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救他的东西了,白柳来只能送死,并不划算,木柯竭力冷静地思考着——我的作用已经没有了,信息也传递了出去,死就死了,没什么的。
但白柳要活着,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木柯从有记忆开始最畏惧的一件事情就是死亡,但无论怎么畏惧,这东西都还是无法逃避,因为他的疾病与生俱来,从有记忆开始,木柯就时时刻刻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毫无姿态地狼狈挣扎着。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面临死亡如此从容的这一刻——或许是因为知道死亡不会真的到来,或许是对另一个人盲目的信任和安全感让他愿意为此稍微逃避对死亡的恐惧。
木柯生来拥有的能力和家室就是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他一睁眼见到的就是世界上最顶层的奢侈事物。
如果人生来就要分三六九等,那么无论是以能力或者资产来划分,木柯无疑是最上面的那一种人,按理来说,他理所当然可以俯瞰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他原本应该就像是他表现得那样,是一个傲慢,讨人厌,高高在上,又让人无可奈何的大少爷。
那也只是原本,死神太公平了,他把木柯一瞬间从金字塔的顶端击落,从此以后这位金娇玉贵的大少爷就和这些他原本可以踩在脚底的平民一样,战战兢兢地在俗世里为了求生做尽各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他可以为了求生央求着他的父亲重金求来很多医生,跪地作揖求观众给他打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白柳,但他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是无法避免迎来死亡的这一刻。
虽然只是百分之五十生命值,但死亡的质感却是百分之百,木柯的呼吸变得短促,他的心脏开始发痛,这让他越发地蜷缩自己的身体。
精神值飞速地下滑着,很快跌破了四十大关,木柯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幻觉,他的双目渐渐失去了焦距,捂住嘴唇的双手开始缓慢滑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泪没有知觉地从他的眼尾滑落。
良好的记忆力可以让木柯回忆起很远的事情,但在这一刻,因为精神值下滑,这只会让木柯看到更多过去他潜意识里恐惧不已的细节。
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门外摇头,露出一种犹豫的神色,很快就开始找其他的女人连夜不归,因为他需要更健全的继承人,而他的母亲默许了这一点,尽管所有人都宠爱他,但就像是宠爱一个不长命的宠物,不会给他过多的期望,也不会给他过多的权利。
他看到每一个医生都对他摇头,这让他无法安睡把头蒙在被子里祈祷明天慢点到来,因为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明天,明天还能不能醒来。
木柯被拒绝做任何剧烈运动的事物,偶尔还需要蹲下来喘气回血,保证自己的心跳正常,还会有一些不懂事的同学来模仿嘲笑他这种丑陋的姿态,尽管木柯很快就会让自己的父亲给这些同学一点颜色看看,但相应的,他没有了任何朋友。
他的父亲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他的父亲为了让班上的同学理解他的脆弱,和他做朋友,他爸爸砸钱给老师,让老师在班级里放了一部叫做《泡泡男孩》的纪录片。
这部纪录片讲得是一个得了获得性免疫缺陷疾病的小男孩,因为缺失了正常的免疫系统,不得不永远地住在一个泡泡里,老师放完之后说木柯同学也得了这样天生的疾病,所以大家不要歧视他,要好好保护他。
而有同学用一种怜悯又无法理解,但不带恶意的语气问他,那样活着好可怜,如果是我我宁愿去死。
泡泡男孩也只活到了十二岁,而那个时候十二岁的小木柯仰着下巴,很刻薄地说,我就是想活着,管你什么事。
高高在上的木柯小少爷蝼蚁般脆弱又孤独地长大了。
他像一只仰起头保持骄傲的蚂蚁般可笑,明明随便一个人都比他坚强,却因为他住在一个金钱打造水晶盒子里,一直苟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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