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衡转头一看,贺燕正瞪着顾寒山。
他再看顾寒山,却发现顾寒山正看着他,她抱着花很自然地道:“开门。”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
向衡不好再去看贺燕表情,他镇定地掏出钥匙,手很稳,一举成功把钥匙插|入锁洞。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顾寒山欢快地奔进家门。脚也不太瘸,心情很不错。
门口那三人看着她,一时没人再进去。
罗以晨等着吩咐,而贺燕一副想聊一聊的样子,向衡便有些犹豫。
但顾寒山却回头对他喊:“花瓶呢,装水呀。”
向衡看了看贺燕。
贺燕对罗以晨道:“罗警官,麻烦你帮向警官拿一下花瓶。”
“行。”罗以晨从向衡手里接过花瓶,进屋脱鞋,然后拐到洗手间装水去了。
向衡问贺燕:“在这里聊还是换个地方?”
贺燕没回答,她看着顾寒山。这小姑娘现在抱着花赤着脚站在客厅,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她以为顾寒山会说些什么,她等着接话,但顾寒山什么都没说。
贺燕一时间犹豫起来。
她认真看着顾寒山。
顾寒山抱着花,也在看她。
贺燕只见过一次顾寒山抱花。那是在她和顾亮的婚礼上,顾寒山做花童,那年她十二岁。顾亮跟顾寒山认真谈过两次,她才愿意抱着那束新娘花束,在他们婚礼上坚持了不到三分钟。
现在顾寒山21岁。
她主动抱过那束花,进了屋也没有放手。她安静地等待着,非常有耐心,似乎在一切没有收拾好之前,她可以一直抱着。
顾寒山不喜欢花的,可她刚才夸“这花好看”。
波斯菊呀,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花,跟向日葵一样的“物质”。
贺燕看着顾寒山,忽然就想开了。
顾寒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杀人放火,不违法犯罪,就随她吧。
人的一生不知道有多长,何况顾寒山这样特殊的人。
生命与时间一同消耗流逝,但永远结束在时间的前面。时间之所以宝贵,是生命给了它期限。这期限之中,更珍贵的,是生命的意义。
但若生命里没有快乐,则生命毫无意义。
时间,也就没了意义。
顾寒山能体验到的快乐,太少了。如果说从前能让顾寒山体验快乐是一种奢望,那么现在她似乎体验到了,自己这个做家长的,却还要顾虑快乐里的成分危不危险。
罗以晨给小花瓶装好了水,端了出来。
“放哪里?”他问。
“放茶几上。”顾寒山答,自己却没动。
罗以晨无奈看了向衡一眼,去摆花瓶去了。
顾寒山仍然抱着那束花,站在那里看着贺燕和向衡。她没问,没阻止,只是安静地等着他们。
贺燕忽然真切地明白了当初向衡对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他说顾寒山为向日葵准备了花瓶,是因为婚礼上她的捧花里有向日葵。
顾寒山,是尊重她这个“妈妈”的。
贺燕突然就想到了顾亮。可惜,不能当面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了。如果他知道,会多开心。他明明说过会陪她们一辈子,不止陪顾寒山,还有她。
顽强的意志也斗不过死亡。
贺燕红了眼眶。
她低头,掩饰了一下情绪。
向衡看着贺燕,又看看顾寒山。顾寒山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很乖地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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